任用酷吏是武则天前期的一个特点。因为是女人当皇帝,又是从儿子手中夺来的权力,武则天怕人们不服,又怕人们说三道四,就利用酷吏实行高压政策。这一时期,出现了很多酷吏,来俊臣是最著名的一个。
来俊臣是个无赖,少年时游手好闲又诡计多端,终于把自己鼓捣进监狱里去了。来俊臣在监狱里充分发挥他告密的特点,整天不是告发这个,就是告发那个,而他告发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无中生有,最后,刺史王续生气了,把他痛打了一百大棒。
巧的是,没多久,痛打来俊臣的刺史王续被朝廷杀了,来俊臣来了个移花接木,揭发王续有重大罪行,还说自己因揭发王续被打。
武则天看到这份举报信很高兴,马上破例接见了来俊臣。来俊臣一步登天,从无赖变成朝廷重臣。
作为武则天钦点的官员,来俊臣用认真工作报答皇帝。不过,他的认真对别的大臣来说是灾难,因为来俊臣审理案件是按照自己的意见审理。凡有符合他心意的,放了;不合他心意的,不但治本人的罪,还要连坐,有时候一株连就是整个家族或者几个家族。
和其他酷吏不同的是,来俊臣不但有残酷的治人实践,还有理论。他和他的党羽根据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编写了一本酷吏治人专辑《罗织经》。书中,来俊臣按内容进行分类,然后让他的党羽对书中的理论进行实践,按照书上的方法去告密。
为了把酷吏做到极致,来俊臣自己发明刑具,入"突地吼""见即承""铁圈笼头"等。单看名字就已经够吓人了,再看刑具,罪犯会吓得魂飞魄散,赶紧按他们的意思承认了罪行。
来俊臣及其党羽就这样无中生有地罗织了很多人的罪名,武则天看到这些成果很高兴,重重地封赏了他们。这样就造成了恶性循环,酷吏疯狂告密,争着比看谁更残酷,更有成果。在这样的环境中,满朝文武整天生活在恐慌中,他们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成为酷吏的猎物。因此,他们每天上朝前都和家人进行生离死别式的告别。
来俊臣用酷刑不但让自己升官发财,还强娶了太原王庆诜的女儿。太原王氏是当时有名的士族,跟了来俊臣这样的无赖,来俊臣还不满足,他看到别人的漂亮妻妾,就会罗织罪名,告人家的丈夫谋反,然后把女人纳入自己门下。
对于这个无恶不作的人,因为背后有武则天的保护和支持,满朝文武居然没有办。不过,他最后还是栽了,栽在另外两个酷吏手中。
告倒来俊臣的酷吏叫卫遂忠,是来俊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,经常和来俊臣一起喝酒聊天。
有一天,卫遂忠又去来俊臣家串门,恰逢来俊臣招待妻子的娘家人。尽管来俊臣自己也出身低微,但他还是看不上同样低微的卫遂忠,就让门卫告诉他,主人不在家。
卫遂忠是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,他知道门卫说谎,就硬闯进去,在来家进行了一番歇斯底里的谩骂羞辱。
当着这么多贵族亲戚的面被人骂,来俊臣很没面子,让人把卫遂忠捆起来打了一顿。不过,打过了,解了气,来俊臣就把卫遂忠放了。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可卫遂忠不这样想,他从此恨上来俊臣,又怕他对自己下手,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,找来俊臣的把柄,告他的状。
卫遂忠很快就达到目的了。他联合武氏诸王和太平公主一起把来俊臣送进监狱。来俊臣被判处死刑,但报批的奏章送到武则天手里,三天都没有批下来。宰相催了好几次,武则天都没有回复。她想保来俊臣。
不过,另一个酷吏的一番话让武则天改变了主意。有一天,武则天在皇宫的园林中一边走一边想事情,吉顼在一旁牵马跟着她。武则天问吉顼,宫外现在人们讨论最多的是什么事。吉顼说是关于处死来俊臣的事。武则天说,来俊臣有功于国家。
有功于国家?估计吉顼心里要笑了。他列举了很多来俊臣为非作歹,诬陷好人的例子。最后,吉顼说,来俊臣贪赃受贿,财物堆积如山,被他冤死的人数不胜数,这样的人是国家的蛀虫!
吉顼也是一个酷吏,连酷吏都说来俊臣罪大恶极,看来真的该扔了。武则天很快批复了处死来俊臣的奏章。
万岁通天二年六月三日,来俊臣在闹市被砍头示众。人们早早地等着看这个大恶人的下场。来俊臣被斩后,憎恨他的人群争着上前去剐他的肉。很快,来俊臣的尸首就只剩下一架骨头。
这个结果让武则天很吃惊,她没有想到来俊臣被人痛恨到这种程度。这件事也让她反思已经进行了十几年的酷吏政治,反思的结果是顺应大多数。武则天下诏指责来俊臣的罪恶,又依法查抄他的家产。
从来俊臣发迹和灭亡的轨迹可以看出,武则天对于酷吏,一点都不手软。这说明武则天从内心瞧不起酷吏。来俊臣如果早知道这一点,也许不会如此疯狂。